發布時間:2023-02-22作者來源:戴輝瀏覽:3025
最近這些日子,《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的視頻爆火了,網上說什么的都有。
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我第一次看就落淚了,再看依然是淚濕眼眶。我身邊也有這樣身殘志堅的平民勵志人物,我也經歷了多年鄉村生活找到不少共鳴。
身殘志堅——平民英雄姚江峰
我有位身殘志堅的朋友姚江峰。小時候不幸得了脊髓灰質炎(小兒麻痺癥),盡管癥狀沒有二舅那么嚴重,但也嚴重地影響了他的生活。
成績優秀的他,因為巨大心理壓力未能讀完中學,而同樣聰明的堂弟則是縣狀元考上了清華大學。
我曾在南縣的鄉村走過一次馬拉松,從湖南一路走到了湖北。路經一個“友誼商店”,那就是他的家和母親。回憶過去,他說道:我母親十二歲跟我外公學縫紉,吃了很多苦,但勤勞節儉一生,積極樂觀,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她把縫紉機和單車都賣掉,來給我治病。
經歷了最初的消沉(好比二舅在床上躺了很多日子),將自尊心打得粉碎后,他出門闖蕩江湖,干過很多事,比如擺過燒烤攤。
一路堅持一路努力,他一點點將自尊重新塑造了起來,終在廣州安了幸福的家,成為了成功的茶商,還有了自己的黑茶品牌。
姚江峰沒有止步如此。
當我們還在買紙質書看的時候,他組織上善品茗讀書會,有了上百場公益讀書會和沙龍,作者和讀者們一起交流。你有一個思想,我有一個思想,交流之后,那我們就都有兩個思想了!
當智能手機讓我們更加喜歡“碎片化”閱讀后,他則在佛山南海組織了幾十期的心志立卓越領袖公益培訓,五年間陪伴學員5000多人,為大家輸送知識和力量,并相互支持幫助。以生命陪伴生命,促動內在智慧生發,傳遞真愛智慧,成就他人價值。
圖注: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鄉村醫療——我出生在路上
我有過很多小名,其中一個是“路伢子”,因為我出生在路上。
1972年某一天,爺爺和一位鄉村勞力一前一后扛著一張竹躺椅趕往縣醫院。躺椅上是我的臨產的母親,有難產的征兆,我家小腳奶奶客串的接生婆發現搞不定(兩年后我弟弟出生就是我奶奶接生的)。父親則先一步趕往醫院安排,老家到縣人民醫院大概是八九公里。
圖注:滑桿
也許是顛來顛去讓我有了力量,我出生在荷花公社新顏村一戶人家的曬谷坪上。按當地風俗,產婦是不能進別人家房子的,就用曬谷用的竹篾席緊急圍了一個大圈,趕緊找人去醫院將父親喊了回來。
在我大概10歲的時候,在一間鄉間小賣店里,我被一個老太太叫住了:你的母親時不時叫某某某?我說是的啊。她告訴我,我母親在曬谷坪上一共呆了三天時間,而她就是那位接生婆。我再三感謝。
村里有赤腳醫生,我知道的就有一位姓劉(LIU JIANMING 音)。全國估測有500萬赤腳醫生。
幼年時代,我在農村得過一次不大不小的病:“脫肛”(直腸脫垂)。當時還小,也來不及難為情。這樣癥狀明確的小病,赤腳醫生是有辦法的。我在網上搜到了一篇文章《父親的身份》,寫道:父親邊干邊學,他的床頭放著一本《赤腳醫生手冊》,這本圖文并茂的神書風靡全國,還被翻譯成幾十個國家文字,父親經常在煤油燈下閱讀手冊,有時候還對著墻上的人體解剖圖比比劃劃。父親有個絕招,治脫肛。村里有個小孩,因先天不足引發脫肛,鎮醫院都沒辦法處理,只能花幾個小時到縣醫院就醫。父親自學脫肛治療法,每次都能順利幫助小孩手托納回。父親這一絕招名聲在外,多年后,已然不當赤腳醫生了,仍有脫肛患者找上門來。
1977年底恢復高考。父親擔任高中數學老師的游港學校高中部,立馬將赤腳醫生班、農機班都調整為高考復讀班,考上了好些大學生。那幾年,農村學校升學率不亞于縣一中。
赤腳醫生也就成為了永遠的記憶,讓位于規范的醫院體系。
鄉村醫療——送“瘟神”血吸蟲
血吸蟲病是我國流行時間最長,傳播范圍最廣,破壞性最大的地方病,長江中小游都有過。新中國成立時,南方十二省均遭受血吸蟲病威脅,患者“男不長女不育”,晚期腹大如鼓,嚴重的丟掉性命,流行區“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
我父親得過這個病后治愈。每次體檢,醫生都要糾結于他身體里的一處黑洞。
洞庭湖風光秀麗、景色迷人,卻潛藏著小小的血吸蟲。凡接觸到湖水的人都有可能感染血吸蟲病,沿湖的岳陽、常德、益陽地區(南縣為核心)是湖南省血吸蟲病的重疾區。一位血防干部曾告訴來訪記者,當人的皮膚碰到有血吸蟲尾蚴的“疫水”時,這些尾蚴會快速鉆進皮膚,這一侵入過程只需要10秒鐘就可完成。80年代去岳陽去長沙,都要過洞庭輪渡,都被要求不要接觸湖水。
1955年,發出“一定要消滅血吸蟲病”號召。一代又一代“血防人”加入到控制和消滅血吸蟲病的持久戰中。
釘螺是血吸蟲的唯一中間宿主,釘螺釋放尾蚴到水里即為疫水,人和哺乳動物(狗、牛、老鼠等都一樣)接觸疫水而感染,所以查螺、滅螺是血防工作的重要部分。
圖注:中國疾控中心科普
我的舅外公談正吾62年畢業于湖南師范大學后來到南縣一中任教(歷史教師、教導主任)。他曾在南縣血防站任負責工作,那些年,他穿著長筒套鞋,踏遍各鄉各村,為消滅釘螺而奔忙。
投資人黃誠的父親曾是談正吾先生在南縣一中任教當班主任時的學生,后來是神童港大隊的負責人。他也回憶了當年深翻田地,撒石灰來消滅釘螺的事。
血吸蟲被遏制住了,但并沒有徹底消亡,這個“瘟神”還在頑強地生存著。警鐘長鳴。
1958年詩人寫了兩首詩《送瘟神》,里面有美好向往: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
鄉村手藝——時代的沖擊
滾滾時代潮流,讓人瞠目結舌。
70年代,我母親是自學成才的裁縫。父親說他也有功勞,他買了本如何做衣服的書籍,并搜羅來不少報紙用作裁剪實驗。
那幾年,我們生產隊的很多衣服是母親做的。到村民家里做一天縫紉,可以做八九件衣服,可以掙到一個男勞力的工分!
有天,幼年的我去一戶人家找她,一條狗竄出來咬了我。當年不知道什么狂犬病疫苗(或許也沒有狂犬病),那家的人急匆匆地上來幫我止血。
時不時有人拿著布匹找上門來,母親來者不拒。我從小就看到她麻利地裁剪布匹,輕盈地踩動縫紉機,將布匹連接起來。染色是有趣的化學實驗。母親在鍋里燒好水,放入靛青(染料)溶解,再將舊衣服放入,攪拌,衣服又重新上了一次新的藍色!
成衣產業大發展之后,母親這樣的基層小裁縫就越來越沒有感覺了,直接最后完全放棄。母親唯一還能找到感覺的是縫褲腳邊,那是直接用手縫。
母親先后有過兩臺縫紉機:蝴蝶牌、蜜蜂牌,都是上海老牌。蜜蜂牌還在縣城的老房子里靜靜地等待著主人來踩動她。
圖注:母親的縫紉機
1978年后,母親到南縣一中學生食堂里做了20多年的切菜工人,兩把菜刀上下翻飛。直到今天,75歲的她還可以將蘿卜絲切的很細很細。看母親在廚房忙碌,我總想起課本里的《賣油翁》,凡事都是熟能生巧啊。
我的小舅是篾匠,做籮筐、籃子、簸箕、竹席等,被塑料行業替代了,一套行頭束之高閣,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了。
火爆視頻里的二舅這樣的木匠的工作,被宜家花樣翻新的組裝式家具替代。岳陽一中老師吳標華寫了另外一個版本的二舅,同樣讓人感慨。
山和村——回憶與向往
視頻里的二舅住在河北的山村里。
在那遙遠的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發鬢鬢,過去的時光難忘懷。媽媽曾給過我多少吻,吻干我那臉上的淚花,溫暖我那幼小的心,媽媽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媽媽的吻,程琳演唱,1980年發行)
有位河北來的張同學,說他父母退休后,去河北的山村里買了一座老房子。沒水沒電,要自己去水井里打水,點煤油燈,非常寧靜。
對于燕趙大地的山,我是有真情實感的。飛機在北京降落之前,可以看到連綿不斷的山嶺,黛青色,棱角很清晰,我總是想起一個詞:鐵畫銀鉤。
親身實地體驗,就是看長城了。慕田峪和八達嶺整修得很好距離北京市區比較近,我在慕田峪的鄉村里住過兩晚。
圖注:1998年10月登上慕田峪長城
司馬臺和金山嶺就比較遠。2000年,一個叫SETH的亞美利加大男生拿了一本LONELY PLANET,說司馬臺比較好,我們就去了那。天氣實在太熱,沒有能登到頂,不知道算不算“好漢”。幾年之后和同學陳伯友等人一起完成使命,野長城有“天蒼蒼、野茫茫”的感覺。
圖注:再登陡峭的金山嶺-司馬臺長城 戴輝攝
圖注:電影《長城》中的壯麗長城
我出生于洞庭湖沖擊平原核心區域南縣荷花公社青魚村,一馬平川。小學有次春游,見到有個幾米高的土堆(似乎是民兵的靶場),同學們興奮莫名沖了上去。
初中時候,我們幾個同學騎車數十華里去明山頭公社爬那座海拔僅87米高的明山,是第一次爬上真正的山。遺憾的是,當年也看到了挖山取石的場景,此山已不復存在了。
明山,又名麒麟山,其山系由南縣明山起頭、經華容鳳凰山延綿而至岳陽,故又稱明山頭。(參考涂世輝尋夢明山)
這里想必以前是浩瀚八百里洞庭湖里的一個小島,歷經長江泥沙加圍垸子造田,就成為了大平原上的一個小山包,和我也是在初中時候看到的岳陽君山有些類似。
關于大平原,有個夸張的段子: 我家有條狗跑丟了,三天后,還看到它在跑!
免責聲明:本文采摘自網絡公眾號最牛博弈科技老兵戴輝文章,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金航標及行業觀點,只為轉載與分享,支持保護知識產權,轉載請注明原出處及作者,如有侵權請聯系我們刪除。
Copyright ? 深圳市金航標電子有限公司 版權所有 粵ICP備17113853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