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3-03-27作者來源:郜小平瀏覽:1788
“先進制造,與產業屬性無關,每一種產業都需要先進制造。”
“未來趨勢是機器控制更多,人的決策更多;制造正從機器換人到機器強人轉變。”
“保鏈護土的關鍵之戰,不是所有的供應鏈都能保得住,而保得住的要加強數字化勞動能力。”
3月24日,由工業富聯主辦的“數智新裝備 共創新生態”全球智造生態峰會上,智能制造專家、北京聯訊動力咨詢公司總經理林雪萍作主旨發言,南方+記者現場實錄并整理發言。
①供應鏈大分流:建“備份”
這幾年,“脫鉤”引起大家關注,但實際上,真正讓中國制造在全球惡劣環境下仍然能夠保持供應鏈穩定,這背后是以富士康為代表的眾多制造企業連接在一起。
過去3年,無論是“芯片荒”,還是原材料價格上漲,疫情只是一個“障眼法”,實際上供應鏈正在發生著全新的變化,從制造企業應對的角度,過去推崇“零庫存”,現在則是分散制造,供應鏈的國別屬性就變得非常重要。
混亂的供應鏈掩藏著另外力量,即Just-in-time(準時制)到 Just-in-Case(以防萬一)的轉變。
來看美國制造。美國一直在探討所謂的“回岸制造”,也很難產生特別積極的成果,但如今,美國正在提所謂“有岸制造”概念,拉攏更多的國家和地區,實際上就是在中國供應鏈之外“另起爐灶”。
這時候我們重新意識到,在過去二三十年,一直以超級工廠形式存在,中國工廠所代表的供應鏈是深度的網絡節點,這種秩序到了現在很難以維持。
早在2010年時候,日本提出“中國+1”理論設想,即轉移部分產業鏈到第三國,依托中國制造能力之外做一個備份,其實,過去10年并沒有完成這件事,但在疫情期間,這個理論設想成為一些企業家的共識。如果說之前還只是一些政治家的設想,企業家的意愿和決心就是很是要命,不少企業確實形成了新的備份供應鏈做法。
大金2021年對中國供應鏈依賴是25%,現在的目標是要下降到0%,也就是說很多企業考慮供應鏈時不再以經濟性來考慮,而是以安全。特別是很多企業在中國有著非常卓越運營能力的時候,就會想著要去其他地方建立備份能力。
有經濟學人專門做了一個對比,南亞、東南亞一些國家人口總量、勞動力人口有1億左右,工資平均水平實際上只有中國不到10%,但這不是關鍵因素。要重新理解當前的全球化是“逆全球化”或者“慢全球化”,如果你到全國各地工廠去看,你去墨西哥、越南和印度的工廠,甚至在非洲,很多工廠的建設是在加速的,現在面臨的不是“逆全球化”,而是全球加速化,至少是局部加速化,從原來單一供應鏈為秩序,即以中國為主導的秩序在走向混合的供應鏈。
面對供應鏈的大分流局面,中國制造如何迎接挑戰?不是要關起門來阻抗這種趨勢,而仍然要積極“走出去”,應對國際化新挑戰,能夠融合到全球供應鏈,并在其中發揮自身供應鏈的韌性。
特別要區分全球化和國際化的區別,國際化是以我為主,和別人并行,而全球化是一開始就要成為全球的部分。中國需要一個高級形態的制造來應對這種挑戰,建立更強大的卓越制造能力,需要擁有一種壓倒性的供應鏈優勢。
②每一個產業都需要先進制造
很多制造廠家做代工,只要用戶下一個指令,可能就必須移動,但是,代工企業后面還帶著上游供應商,包括模組、原材料,還有周邊的非標設備,一個非常龐大的供應鏈體系非常難以移動。在中國現在面對的巨大局面就是“保鏈護土”。
什么樣的供應鏈更容易搬走,什么樣的供應鏈非常難以搬走?要保護這種供應鏈,重新建立自己的優勢。傳統所熟悉的招商引資的大規模工業將難以為繼。
一直以來,中國制造是以多樣性取勝,需要面對可能從手機到電腦到衛星到飛機到豪華郵輪,不同的制造都要去做,在這些不同制造里面,它的復雜度和制造特征完全不同,希望在樣樣領先的情況下,制造能力能夠跟上來。
不是說紡織產業就不是先進制造,未來芯片可能是紡織出來的,每種產業都需要先進制造,這需要重新刷新我們的工業化思維。
比如說,美國汽車就是一個傳統產業,但是特斯拉重新激活了它。它在過去幾年8次收購中,有5次都和自動化和工程公司有關,換個角度而言,特斯拉是用制造這個視角重新激活了傳統汽車制造產業。
數據顯示,凱迪拉克工廠產能占地比為0.21輛/平方米,而特斯拉則是1.16輛/平方米,兩者相差5倍。
對中國來說,當前制造業面臨的三大挑戰分別是超大規模、超級離散、超快速度。“三超”力量,才是中國制造的基本盤。
③強化中國制造“腰部力量”
隨著智能制造的推進,多品種、小批量成為趨勢,這是中國制造的優勢,但如果將“短時間”這一參數加入進來,整個制造就會變得非常有挑戰。
每個企業都有自己的極限挑戰,例如,一場電商直播,產品訂單可能突然增加100倍,而且要一周內交貨;宏光Mini電動車在2020年剛上市時,訂單直接跳漲到4萬臺;英國女王2022年去世,90分鐘有1萬面國旗訂單涌向紹興一家工廠;全球單體最大的筆記本電腦工廠,高峰生產量是20萬臺;湖南邵東打火機,每天1000萬臺峰值。
機器人可能是拯救我們的“明星”,幾乎每一個機器人時代的爆發前夜,都會有一個大的危機,比如金融危機,比如這一次的疫情,機器人用量陡升,很多不確定因素或災難性因素情況下,機器人發展就越發達。
同時我們也看到,數據的獲取變得快速下降,傳感器成本大幅度下降。如果把人工智能看作是一個知識模型,它在以每年70%的成本下降。你會發現,機器人能力越來越強,既是拯救制造的一種方式,但也可能是崗位的“殺手”。
原來工廠的工人去哪里了?很多工廠都在談IT和OT的融合,機器的語言是毫秒級的,人的決策者可能以周或者以月,現在就要把這兩個不同的時間維度融合在一起,才能使得現場的每個數據能夠為我所用,真正能夠實現管理一體化,做到“機進人退”,機器要更多的工作,人要做更高質量的決策,這時候大量的藍領被減少了,被各種裝備和機器人所替代,數字化勞動力變得緊缺。
不是所有供應鏈都能保得住,保得住的供應鏈要加強數字化的能力。強化“人機合一”,更關注如何將很多機器技術轉移到為人服務上。
過去我們做了這么多的信息化,大量還是在加強管理者的水平,現在則是加強一線班組長和線段長的能力。
一個班長、一個組長,往下要面對的就是最基礎的藍領,往上又面對著副廠長的經營指標,現在就要把視線轉移到這批人身上,我把他們稱為中國制造的“腰部力量”,要為他們提供軟件硬件分析能力,讓他們做到人、機器、技術、崗位四位一體,對機器更透徹了解,對機器分鐘屬性有很好認知,理解機器正在發生什么,然后再通過“腰部力量”把這種能力賦予線邊的工人和小管理者,讓他們能夠做到在線邊會議時得到數據支撐。
以前這種決策的支撐,只是給了廠長、副廠長,現在則是要給到小班長、小組長。
現在的設備都出現機器人化的局面,比如AGV(智能搬運機器人)進入到AMR(自主移動機器人),機器人移動小車上面都多了很多夾具,已經變成一個可移動的柔性產線工位組成部分,這時候如果把數字化能力賦予線邊人員,才能真正做到加強一線現場的能力。
藍領也好,白領也好,中間還有紫領,相互界限已經大程度削除。對于供應鏈而言,如果你是一個高度智能化裝備,很容易搬到國外去;如果你是和AI結合的智能機器,是很難撼動的。原來說“日清日高”,現在能不能“時清時高”,推動人機合一的優勢,提高自動化勞動力,讓自身變得難以被取代。
④數據重新供應鏈生態
“燈塔工廠”構建了供應鏈創新共同體,我們可以從中理解到什么?
以前提到“微笑曲線”,就覺得制造業附加值太低,這實際是單一企業的“微笑曲線”。如果重新審視整個企業的上下游,你會發現實際發生的不是單一的曲線,而是一個企業和它的上游、下游發生很多聯合。如果再放開思路,我和供應鏈如何聯合創新,就會形成一個新的競爭力的共同體,對于企業來說,下游給你提供的不僅僅是訂單,而是能力的交互、知識的注入,這就構成了一個新的供應鏈優勢形態,這時候需要重新思考供應鏈生態圈。
過去的供應鏈生態圈,會強調1小時、4小時生態圈,實際上這個過程中還要考慮制造能力如何外溢。當企業要求供應鏈提供更快貨品的時候,如果要修改設計,就要聯動上下游一起調整。
現在數據變得隨手可取,但是在我看來,數據是最難開發的石油,因為需要大家把不同知識學科灌輸進去才能真正做到“開采”,我們希望能夠打破供應鏈的數據邊界——以前說到節拍(指連續完成相同的兩個產品之間的間隔時間),從一開始的工序到最后的工序是共同的拍子,現在,這個拍子能不能傳遞到上游端?以質量追溯為例,過去是用戶端一點點往上反饋,現在能不能做到發現質量問題就迅速追溯到上游供應廠家?
這種情況下,我們意識到從數據連接的角度考慮供應鏈的時候,有更大的空間。如果我們不能把上游、更上游整個供應鏈碳足跡、碳指標解決出來,最后很難拿出一個完整的ESG的報告。數據連接需要整個供應鏈推動。
總結來說,中國供應鏈面臨一個大的變局,很多人在討論是否存在資源的溢出,從我的觀察來看并非資源的溢出,而是遷移,是有施加明顯外力的遷移。這種情況下,希望主動“出海”,不能只留在家里;要重新認識我們的制造系統,打造在智能制造、先進制造的[敏感詞]優勢,就要理解人在這其中所發揮的作用,如果很難留住10萬人的工廠,那我們要讓留下來的3萬人產生高價值。與此同時,“燈塔工廠”給予一個非常大的啟示,就是推動供應鏈的[敏感詞]效率,在供應鏈壓倒性地取勝,這是中國制造全盤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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